8月28日 坐在階梯前

天氣陰

今天我騎到現場的時候，晚了一分鐘。到場時，已經看到一位女子站在牯嶺街門口的階梯等帶著。她已經準備好票券，等我停好車撕下它。我說「拍張照片吧！」
「可以不要嗎？」她有點為難地。我想，可能是不希望隱私曝光，畢竟看到她臉書的大頭貼和她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啊！

雖然一開始是很禮貌客套的，但是我們很快地就卸除了彼此的武裝。我問她為何會想買票，她告訴我她幫朋友買，而且這戲搶得非常兇，要不要後來有加開場次，之前那位仙杜瑞拉也無法來看啊！結果，我才得知，原來就是她把我一開始的部長場買下來，以致於我便再開了一場文化部長場並鎖起來。


在喝花生湯的時候，必然的對座，讓我看見她沒有漂移的眼神，定睛看著與她對話的人。好熱血呀！！好正派的眼神！！她的眼中似乎看不見一絲隱藏。而在車上，她的聲音宏亮而且清楚快速，可能因此而造成音場的不同，都會讓我覺得車外的景觀有封閉感，以致於有ㄧ種感覺是，我們聊得非常愉快，忘卻了時空感。但也都會想著，帶她經過的路程會不會沒有被看見。不過，就在往她的高中前去時，她突然說「阿阿阿~~這裡要右轉」。我就知道，反而是這個常常想事情想著想著就騎過頭的我想太多了。

牡羊座A型台北市人，自稱是兩廳院的宮女。當我問她星座血型時，她用一種白眼的口吻回問「這很重要嗎？」。好像告訴我，人不是只有12種好咩！嗯，不過當我告訴她真正原因時，她那熱血真誠的眼神又出現了，好像看到一個珍禽異獸一般。


由於工作的關係，她一年至少看了100檔戲。是個戲精了。而她最怕的就是劇場裡面的互動，我懂她的意思，並不是劇場互動不好，而是大部分的互動都非常恐怖。我跟她分享了其中一次很恐怖的互動經驗，以致於我回來便寫了一篇「2012世界末日提前到來」的發洩文。

總是被大家以為是北士商的陽明高中操場

我們也去陽明高中，她說外面警衛室那裏變了。她曾經在警衛室旁邊的小屋子做校刊，一群人就是混在那裏。現在警衛室整個變成像是一個外星來的飛碟，掉在陽明高中的門口。不過值得欣慰的是，也只有那裏改了。雖然裡面的地磚、地板也都換了，但還算是可以接受。



在信義區的時候，她說，她小時候住在信義區，本來那裏都是田地，現在卻一個一個建築物冒出來。我說，曾經有位法國導演，他1996年來到台灣做戲，很喜歡台灣。10年後，他再來時，告訴我信義區已經死了。我講到這裡時，101大樓就在我的眼前晃動著。

我們還提到了皇冠小劇場，而我告訴她，據說現在皇冠可能不會再營運了。她不敢置信地，說著，皇冠小劇場是許多劇團第一次演出的地方。我明白她對於皇冠小劇場的想念，曾經我們也是一群人演完戲、看完戲之後，坐在皇冠門口的那兩三階梯上聊著戲。聊到裡面的伯伯出來趕走抽菸的人，而我們這些人就還是像蒼蠅圍著屎一般，再回來聊。聊到那巨大的鐵門都關起來了，還在聊著。

熱血地聊著看戲的經驗

我想大概是聊得太愉快了，以致於我們彼此好像都釋出一些空間，讓這部戲可以別那麼早結束。我告訴她，要送給她一個東西，但我現在沒帶在身上。如果不介意，可以到我家坐坐，而她也一口答應了。聊著，不想走。

好像坐在皇冠小劇場門口階梯前的那群劇場人一樣。

8月26日 天下無賊

天氣雨轉陰

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。開業以來，第一個男人搭上了我的車。他是魔羯座O型的男人啊！！

冒著大雨，我穿著雨衣，從南海路左轉至牯嶺街。看見有ㄧ位女子正站在牯嶺街門口，好像在等什麼。而我騎接近大門時，我也看著她，想看看她的反應(例如走近)。她沒有動，當時我想著，她是想確定今晚有沒有要出發嗎？在這個滂沱大雨之下。

我將車子停在牯嶺街小劇場門口旁，停下來看她，她依舊站在正門口中間看我。一人在車上，一人在門邊。當我正想下車前去確認時，轉頭看見一個男子撐著一具黃色的雨傘緩緩接近著。他手上大包小包的，沒說話，拿出了一張在雨中淋濕了，淋軟了的票。

阿哈！！原來是你。這一天，我不再需要用女字邊的"妳"或"她"來書寫。

我一邊撕票一邊問他，「雨這麼大，你可以選擇我們另外再約一天，或是穿著雨衣出發。兩種選擇我都有心理準備了」。「沒關係，就穿雨衣吧！」他說。就在他穿上雨衣，我拍下第一張照片上傳，他上了車，準備要出發時。雨變小了，而且越來越小，不到二分鐘，雨幾乎停了。

除了涼風，在路上，不曾再有雨。
奇妙的是，整個路程結束，送他回家之後，一路大雨伴我行。

多麼真材實料的男人啊啊啊？！

他是個獨生子，身體健壯的他，個性卻非常地天真。甚至也不會覺得魔羯座很悶(許多朋友都這麼覺得...)。不過，男人的個性真的還是不一樣，並沒有像女人可以這麼直接，可以在眼神、表情就得知內心的想法，好像好多情緒都被這個世界限制著。但，在我的路程中，他已經算是很願意把情緒與感覺釋放出來的男人了。

這一天，我們幾乎都在聊戲。他一個大四的學生，天天打工，只為了看戲。看到不敢告訴家人又去看戲，以免被罵。好像，在他眼裡，看戲才是最重要的。

由於我認識的許多朋友，或是一些知道我這個演出的人。只要是男的，很多都會覺得，這是一個正大光明的把妹招術。我對這樣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好惡，只是好奇，買票的觀眾是不是真的如此想呢？只是，前面十幾場都是女的，對於上述的想法，我實在無法說些什麼。畢竟，連我自己也會懷疑，當有ㄧ個這樣的演出時，我會不會想去看？

乘客親手做的燕尾服

而讓我驚訝的是，雖然他很愛看戲，卻沒有許多看戲的戲友，也對我完全陌生。而這一個演出訊息更不是從朋友臉書轉貼得知的，他只是單純的常常會逛兩廳院的資訊。因此，為了滿足我自己的好奇心，便問他「為何想買這個演出？難道不會想說，是一個男人在騎車載你，很怪之類的？」。

「我只是覺得這個演出很有趣，就買了。」他說。

我只是覺得這個演出很有趣，就買了。

好簡單的一句話，簡單到，讓我覺得有點慚愧。雖然，前面每一場的乘客也都如此回答，但這句話第一次由某個喉結發出來。這聲音似乎在提醒我一些什麼。什麼時候，我看待一件事變的那麼複雜？演員是誰，導演是誰，是男的是女的，是美的是醜的，是好的是壞的，是藍的是綠的，是白的是黑的，那背後的陰謀是什麼？

雖然，我真相信，人是非常複雜的。

什麼時候，我看待每一件事變得這麼政治？雖然我知道每一件事都是政治，但我似乎忘了些什麼。而那，即是這個世界要我忘記的。我記住人的醜陋，忘記了人的美好。我預測人的傷害，拒絕了人的療癒。

人似乎不是只有美好與療癒，卻也不是只有醜陋與傷害。正因為如此，人才值得活著，才值得存在。一棵樹除了需要陰暗且到處蟲爬蟻鑽的土壤，來給它的根養分，也需要地面上的空氣與太陽，才能生長出美麗的綠葉來映照晨光。當然，我也可以選擇多一些土壤的養分，讓我的根茁壯。

但這樣，我就變成馬鈴薯了說。或地瓜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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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請函回覆公文進度

日前有說我有邀請台北市長來坐摩托計程車的市長專場。但是，你知道，一個政府官員是不能隨隨便便接受人邀請的，這可能會被人以為有利益輸送的問題。所以，一切的往來都需要經過公文，才能有所記錄。

只可惜，我寄邀請函請台北市長來坐我的車，卻獲得了「公務繁忙」的回應。顯然沒有仔細看我的邀請函阿！！就已經說可以安排時間了。

市長邀請函詳見：http://cyh-279.blogspot.com/2012/07/blog-post_29.html

我想著，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找對窗口，明明是找台北市長，我卻送去文化局！雖然據承辦人員說，無論送到哪裡，都是她處理回覆的。但是，沒有找對人就不太好，明明我找郝市長，怎麼是劉局長回我，他自己應該也會莫名其妙。所以我就決定今天再寫一份公文，直接給台北市政府，以資誠意。另外，梗劇場的發文字號終於有意義了！不再只是日期，而是有序號。

梗劇場回覆公文(部分私人資訊經過 馬賽克 處理)

希望台北市長能夠答應坐小弟的車子。

此外，8月14日寄給剛成立的文化部，奇怪咧...目前為止，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哩！！難道地址有誤？我明明是寄到文化部，沒有寄到牧羊場啊！嗯，再等等好了。如果有文化部的朋友看到了，麻煩幫我問問，這個公文怎麼回事，是不是被羊吃掉了。

梗劇場邀請函(部分私人資訊經過 馬賽克 處理)

8月25日 如貓一般

天氣陰

我覺得東方人的身體相當含蓄，甚至可以說是閉鎖的，與西方人直來直往的身體有很大的不同。不知道這與儒家思想有無關聯，但可以知道的是，那些東方的面具、臉譜或是奇異腔調的表演是相當好看的。而當我們想要成為一個"自然、寫實"的身體在舞台上時，反而變得很奇怪。

因此，我以為，在臺灣，一個迂迴怪異的身體在舞台上，才是美麗的。因為我們從小就不曾遵照自己的意思生活著。那些轉折繁複的語境、動作，正是我們從小就學習的。那些發乎內心真實的需求，我們會將之藏起來，藉由其他的物件來代替我們的內心。這從許多東方廟宇就可以看出，我們會藉著繁複細膩的外觀，來表現信徒內心的誠意。

水瓶座B型。台北市人。今天的乘客並不是最早買票的觀眾，而是因為之前買票的觀眾無法出席，在網路上轉售而買的。這應該是第一個不知情的觀眾了，因為她問「今天只有我一個觀眾嗎？」。「是的」我說。

她說，她會在網路上選那些比較便宜的演出，如果有一些演出是討論很熱烈的，她就可能會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花多一些錢購買。而我這演出則是那種，她覺得形式新穎而且很便宜的。於是，沒有考慮太多就買下。

她說她希望可以做那種大部份在家的工作。偶爾，可以在日光落入窗邊的午後，坐在家裡的地板，閱讀一本剛買的書。然後讀累了，就在地上滾滾，或是回房間睡一下。因為她是那種工作來了會給自己壓力的人，而壓力一大就會吃很多東西，吃到很不舒服。因此反而沒有工作時，比較瘦。

我告訴她，我曾經在一家公司上班三年。但我發現，我真不是那種能夠在一個地方待很久的人，於是就離職了。我說，因為她工作時的內心不舒服，需要藉由身體的不舒服，來獲得形式上的釋放。其實，這就很像戴個面具了。所以，她說她喜歡做劇場的身體訓練，因為身體訓練可以從外在打開生活裡的許多鬱結，甚至可以是對自我精神上的充電。

嗯，我覺得她的狀態和貓有點像。雖然看起來是放鬆的，卻隨時保持警覺，這是在我們吃晚餐時發現的。當時我沒看她，也沒說話地在發呆，眼白是可以掃到她的。稍微大了一點點的呼吸，她的眼睛就突然往我身上觀看。而當時，我也好奇地像逗我們家的貓一般，再試了一次，好有意思啊！果然又往我身上看。


以貓來對應她，許多之前她提到的狀況，就獲得了合理的解釋。因為，貓，是一個很容易感受壓力的動物，因此，一旦被賦予了壓力，那麼就需要有宣洩的出口，貓抓板因此出現了。

而且她講話時的手勢很多，好像有好多好多想講的事情，在內心裡面要噴發出來。這我可以明顯感受到，因為雖然她話語中，每個字的速度是緩慢的，但有些時候講到興奮時，她講話的速度又很快，甚至手會突然戳我的背，以確定我有聽到。這樣的動作，讓我覺得相當有意思。



有趣的是，這一天我們的路程是，聽著傳統的歌仔戲吃杏仁露，遇見一位正在實踐身體覺知的畫家。不知道老天爺想藉由這一天的旅程，告訴她什麼。

也許，就是聽聽身體的聲音吧。

8月24日 一人即是全部

天氣陰

因為颱風的緣故，今天來的路上真是涼風氣爽。我想著，今天的觀眾賺到了，因為今天的路線非常舒服，而且也會很美，最重要的就是搭配今天超舒服的風。

等了5分鐘，心想，不會被放鴿子吧？

於是，等著，想著，開演三十分鐘後，我就不開放觀眾入場啦！！
進去與牯嶺街的永宏聊天，他說鬼子之前有接到一個觀眾，打到牯嶺街問這部戲的細節。那名觀眾已經買了票，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個觀眾坐在一台摩托車上面。他煞那間緊張起來，狂問，那如果下雨怎麼辦？颱風怎麼辦？

永宏跟我講著，我們倆同時也想著「靠腰！不會今天就是他吧？」

三十分鐘之間，我想著，終於有一個觀眾買了票沒來了。原本在劇院裡面，這一個觀眾的存在與否，好像沒那麼重要。它就只是一個空位，其他的觀眾會讓這個空位顯得不那麼明顯。但是，在這裡，一場只有一個人。這一個觀眾的選擇，竟然就是整部戲進行的全部。

我想著，如果我知道觀眾的聯絡方式，那麼就可以連絡到觀眾。只是，這就和一般演出不同了說。一般演出怎麼會知道觀眾的名字呢？聯絡不到才是對的，因為這才是這位觀眾真正的意思。

旁邊空位是給賽鴿業者的

有些觀眾如果知道自己不能到，他會轉讓給別人。但是這一位職業為賽鴿業的觀眾並沒有這麼做，而是選擇拿著這張票，一直和我等到8點半。卻都不出現。(不要說已經出現了，我卻看不見！！我很膽小的！！)

180元的票價在劇場裡面算低的了，但是，這樣的票價也不代表可以任意丟棄呀...便宜的票價在劇場界越來越少見，就是因為觀眾對於低票價的戲不珍惜。甚至有些觀眾還會覺得，票價太低可能是個難看的戲，所以才會這麼便宜。也許賣800元，就不會有人放鴿子了。而且，這部戲還有許多朋友也想看，卻都買不到票。

就像選舉一樣，很多人想投票都可能因為人在國外，或是年紀不足而作罷。卻也還是有許多人，放棄了他們手上的那一張珍貴的票。只因為那一天懶得出門。如此輕易。

8點30分，我離開牯嶺街小劇場，依然照著原訂的路線騎著，只是後座沒有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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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22日 初衷的考驗

颱風天

有時候，你做一些事情，會碰到可預期卻很難解決的困難。而那個困難其實就是老天爺在提醒你，要你記得，你做這件事最初的初衷到底是什麼。而我們總是會想用人的方式來解決困難，往往解決困難的過程當中，就拘泥於方法而深陷其中。最後，整件事就因為這個困難而偏掉了，最初的那個"什麼"好像也不見了。

出車九天以來，經歷了一個颱風也都沒有正面遇上。今天出門之前，心想，終於要面對了。我準備了兩套雨衣塞進摩托車裡面，出門前還下著大雨，一出門，竟然變成了小小的雨絲，然後沒雨了。我心裡想著，該不會今天我的路程可以剛好躲過風的路徑吧？相信嗎？到達牯嶺街小劇場之前，竟然一滴雨都沒淋到。

等了一下，今天的乘客來了，這也是熟人啊！一個巨蟹座B型的大姊。一見到面，她就送了我一隻可愛的肥皂花小熊。從禮物就可以看出送禮人的個性啦~~又有小熊的可愛，又有肥皂的實用。因為之前她還有跟我說有買我的票，我還告訴她不要告訴我是哪一天。而我今天也直覺會是她，因為，她在臉書上說 [看老太太我怎麼逗他] 呀~~顆顆，我猜老天爺就將她安排在這一天，有颱風的晚上來逗她也逗我了...。

地上是乾的

實際上是這樣的，我問她，有可能會下雨，如果她不想穿雨衣，或是想改天再來，我都可以。以及，我出門之前其實已經抱著會全身濕答答的準備。你知道，風雨從前方襲來，地上的水像是海平面，那在市民大道上面騎著摩托車，就像衝浪一般地爽快。不過，她卻提出了另一個我也感到有興趣的提案「她開汽車，我當乘客」。我答應了。真如葉助偉所說，每天每一場都在變形啊。

有時候，老天爺祂真的是很可愛。前幾天的乘客，應該沒有人開車的。竟然，有颱風的這一天，卻變成我在汽車裡面了。而我也想試試看，如果在汽車上，這些原本發生在摩托車上的地點還會發生嗎？嗯，不會。因為許多摩托車可以去的地方，汽車就顯得太巨大了。但是，這一天，地點是否完全符合，卻變的一點也不重要了。

她是我20年前就認識的人，當時我還是學生。以至於對我來說，她是個既遠又近的人，認識我非常久，也知道我知道的人。卻從來沒有如此這麼近地聊著。也因為我們都在汽車當中，於是對她來說，是比較安心了。而我，整個變成了乘客，更是像是火山噴發一般，一路上講了好多好多只有我們兩個懂的事情呀！

我的天啊~~整路上，她和幼稚園小朋友一樣，認真聽著我那些我自己以為沒什麼，對別人來說，卻變得好特別的事情。但是，她真是聽得太認真了，連開車都變的不專心啊~~好幾次都聽著聽著就逆向行駛了！！我都嚇的半死。

森森購物台經驗

回到家 我都還覺得很不過癮，都好像還有好多話想聊啊~~~可你知道，就因為時光短暫，所以才更能覺得人生幸福。要是我之後再私下來約，恐怕都不會這麼開心。而我也回想了今天，這一天。也許有人會想，這樣不就沒坐到那可愛的摩托車了~好可惜呀。

而我想著，劇場裡面的燈光舞台音響也許很炫很吸引人，但，去除掉這些之後，劇場是什麼？還剩什麼？最近我才看了一部戲，每一個環節都是超大牌的設計、製作，逗起來卻難看到爆炸。

以及，我身邊的劇場朋友，為什麼要留在劇場。這個又無法賺大錢，無法買房子、車子；還要一天到晚擔心下個月房租可能付不出來，以及還要排戲排到半夜。如此苦痛，為何還要留在劇場呢？

那一天，她被我朋友帶著，即興演了購物台的業務代表。她一邊笑著，一邊回應著我朋友。而電話來了，也接起電話，告訴對方她正在Live演出當中。旁邊的朋友還在叫賣著，我真的會相信有東西要賣啊！！在一個沒人的化妝室，購物專家禹安還不時進來拿東西，我成了這劇場唯一的觀眾。因為它如此地不真實，於是變得無可救藥的真實了。而她也同時乘載著觀眾、演員兩個身分。還記得以前臨界點有個演出，只有一個觀眾。

台上的一個演員和台下的一個觀眾，真美啊~~那不擔心票房可能會極差也要演的演員，而那位不去買擠得像沙丁魚般演出的觀眾，構成了這一個畫面。表演者與觀眾都純淨到了一個極致。演完之後，再恢復成一般人的樣子，沒有台上台下，聊著。

那麼，為何還在劇場呢？我想的，是那最初我想的。不是酷炫的黃色摩托車，不是好吃的小吃。而是人與人之間細微的交流，那才是我對於劇場感到興趣的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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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21日 她背上的大包包

天氣晴


我們往往需要很多東西掛在身上，來填補自己不足的地方。戴上美麗的帽子，補足自己的"頭腦"。戴上知性的眼鏡，補足自己的"眼界"。隨身帶著手機，補足自己的"溝通"。帶著錢包，補足自己的"價值"。有時候也需要滿足別人的要求，而背著別人的東西。例如，愛人送的手錶。雖然會累，但，習慣就好了。癮，就是這麼來的。

最近，我寄了公文邀請函給台北市長，邀請他來坐我的摩托車，在意料之中的是，回覆"公務繁忙"(近日將公布公文內容)。我亂想著，如果我是台北藝穗節的官方活動，他不想來也會被幕僚建議來秀一下吧？然後，這種秀通常也都是突然決定的，反正幕僚們應該也都覺得，台北市的一切都是屬於台北市長的啊。就算人家沒有邀請，也只需要通知一下就好了。這種感覺很像小時候我爸從外地要回來了，本來輕輕鬆鬆沒事的，為了皇上駕到，而搞的我與媽媽都要特別整理房子而人仰馬翻。因為，不把他當一回事就會被臭罵。明明這就叫不速之客！！

而且，我也覺得這次藝穗節有些場地好像怪怪的，例如，水源劇場。這種場地會釋出，我想就是因為沒有團隊要用吧....有那麼多做定目劇的劇團嗎？光看那個館所簡介就覺得，為什麼要做戲來搞自己？一看就知道，應該是官員們覺得，不可以讓這個花大錢的劇場變成了蚊子館，要求藝穗節硬放進來的啦...

在一個幾乎每個節目都屬於小型演出的藝穗節，放到水源劇場這個500人的中型場地，也真是一絕。我就想，如果有那種不懂得宣傳，而且是一個人的演出在這個場地。在偌大的空間中，一個觀眾與一個表演者，開日光燈，其實那畫面、那乾燥的空氣，也是蠻有趣的啦...

這一堆要求需要被滿足，那資源不多、個子小小的藝穗節豈不是會很累？然後再被下面的團隊嫌棄，然後被觀眾嫌棄。不過不用擔心，我們厲害的地方就在於，野草除不盡，蟑螂打不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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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她是個很迷糊的人，我卻不這麼想呢！應該這麼說，她只是"覺得"自己很迷糊。只是我這個直覺卻沒有獲得印證，直到後面發生的。

天蠍座O型，台北市人，後來搬到新店。個子小小的女孩，背上背了一個超大包包。「妳這包包也太大了吧」我說，「不會很重耶」她拿下來給我背。即使不是太重，我都覺得好重啊！！因為我身上根本只帶了錢包、鑰匙和手機而已。如果可以，我也不想帶那些東西。

而那個包包之所以那麼大，她說，裡面放了一大堆不時會用到的工具。紅酒開瓶器。這東西誰會隨身帶阿？真是無法想像呀....她簡直就像一個小叮噹啊！而正當我看見她要找錢包時，她則是在巨大的包包裡面翻找，明明知道在裡面，卻一直找不到。我終於明白，她說她自己很迷糊這件事了。

她一點也不是迷糊的，只是在她的心裡面放了太多屬於別人的東西，需要滿足別人需求的東西。以致於當她要翻找自己的東西時，卻什麼也找不著啊~~怎能不迷糊呢？

這一天，颱風把雲團們都吸走了，天空中什麼也沒有，只剩下星星。她也想，讓颱風把一個人吹來。於是，構成了這個畫面。

原來，當她把大包包放在一旁，拿起手電筒。小小的個子，在廣場飛舞的時候，口中還念著她即將化成圖案的文字。好像一個白色精靈在山中跳著祈雨之舞，是多麼美妙輕盈啊！那是她一個人的舞台，她在空間作畫著。一切一切放在她身上的壓力，工作的不爽都卸除了。一點也不迷糊，而且非常吸引人呀！如果這時有單身男子經過，一定會被搭訕的。太可愛了！


她是第一個父親載回家的觀眾。當我看見她父親坐在黑色的車子在等待時，我就明白了。她背上的大包包。原來，她也是她父親背上的那個大包包。當她父親看到我的時候，其實我感覺到一絲敵意阿...好像我把他的女兒帶到不知道哪裡，讓他著實擔心了！！抱歉阿....阿伯。

嗯，我真的明白，女兒是父親的情人來著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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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9日 女偵探的信任與呼吸

天氣晴

她對於符號學有涉獵，聽了她說符號學的範疇，感覺好劇場呀！！而我們也聊到了信仰與劇場的關係。我說，這幾年終於明白，原來我們每個人都是站在這個世界舞台上的演員，永遠不會知道老天爺這個導演要我們做什麼。但，如果我們不相信祂，那麼這部戲也就註定是齣爛戲了。

往往身為演員的我們，都會以為導演也沒什麼了不起。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，祂是唯一能夠當我們眼睛和耳朵的，只有祂才知道我們長的什麼樣，如何最好看。我們不需要去學別人，模仿別人。也不需要"演別人"。

而她，是懂得呼吸的。談話中，我們都允許沉默參入其中，讓整個對話節奏不至於太過高壓。而表演也需要呼吸的，當一個演員站在台上台詞講不順時，往往是呼吸所致。演員需要將自己交給導演，角色才會信任演員，觀眾才會信任角色。然後，演員也才能從觀眾那裏的呼吸獲得能量。如此生生不息。

劇場，好像是一連串地將自我交付出去，構成無我的過程。

而我也發現每一天的行程，老天爺似乎都有特別安排過。好像都特別針對那個觀眾所設計的，之前還會擔心不同的流程會不會造成問題。原來，就像《那些年》找了胡夏來唱一樣，九把刀以為會很油，但是 完全不會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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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她是個 有購買〈 FBI 教你讀心術〉這本書的觀眾，而她也是一個願意將自己交付的觀眾。台北人(在宜蘭出生之後，馬上運回台北市)，雙子座血型暫定A好了，因為她下周做完健康檢查之後才要跟我說。

因為我們這一天有個特別計畫，就是讓我朋友"先載"這位觀眾，而我就當成狗仔隊跟拍。只是，不爭氣如我，拍了第一張照片之後就跟丟了。

乘客知情後，表示好噁心

有趣的是，她還上了臉書PO了 [今天的司機不是張騎米]...卻沒有發現，我早已在臉書上面放了偷拍的照片....我還擔心，她會不會看到臉書的偷拍照，顯然，她很專注於自己的想像以及當下環境。當時還有幾個應該知道兩邊狀況的朋友，還在她 [今天的司機不是張騎米] 那篇按了讚，真是沒有破梗的好朋友們。後來，當她說，她小時候想當偵探，我們都笑了。

雖然，看起來她是傻的，但是也因為她選擇相信整個旅程「劇情的安排」，不做"人"的預設。以致於在最後我出現時，她是驚喜萬分的。

我們總是希望自己很聰明，是因為我們知道人們是怎麼看待笨蛋的。就像我們總希望自己是有錢的。總希望自己很美很帥。總希望自己是成功的。

她的工作是業務代表，理論上應該是很會說話哩！！她卻問了很多很多的問題，以致我整路上都一直覺得口很渴。相較於前幾天乘客的感覺，她也很奇妙地讓我的話變得超級多啊...完全處於一個像是海綿的狀態，不斷地吸收。好像對這個世界有數不完的好奇感，沒有對錯，全部吞下。

她是個非常非常隨和的觀眾，卻也不會有那種親切的疏離感。但我覺得，她的裡面是封閉的，對，裡面。我覺得那個"裡面"不是內心，而是腦袋。她也是個"聰明"的觀眾，不過，也許年紀稍長，這個"聰明"有些形變，變得比較溫和柔順。變的開放自然。

嗯.....可以說是個"有禮貌"的人，不是虛偽，是一種深植其中的。她裡面的"聰明"所展現出來的禮貌，就變成了大姐般的傻氣。我想，這對於她來說，才是安全的，才是低調的。

啊~~那種感覺就好像，你早就知道詐騙集團的伎倆了，你反而會在電話當中，很真誠、很傻地與對方談話。因為你想知道用這一種社會標籤下的態度來對話，對方會怎麼以為能把你痛宰。你有一顆好奇的心，想看看這世界還有什麼有趣的"人"可以研究。

我們在河堤邊聊著 1+1=2 的哲學問題，1要如何加上1呢？為什麼這個1願意被這個1所加起來呢？我們幫這個1想了好多辦法，想了好久，好久。不過，後來把+這個符號本身變成催化就可以了說~~原來，1和1是不能想加就加起來的，需要+。

聊著聊著，也看到她另一面，那個看似傻大姐的樣子，當認真起來時，會發現原來許多細節她已經分析思考過。而她只是將那些默默地藏了起來，直到需要用到才拿出來。

於是，我也好奇了起來，她在這八小時(破紀錄)的旅程當中，這個觀演對調並合一的演出當中。這個包含 你、我、祂的劇場中。

看到的風景是什麼？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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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8日 一切行程都被取消的夜晚

天氣陰

她是個公務員，正確來說，應該是中央政府機關的約聘人員 ，今年要準備考公務員了。


而上台北的這幾年，偶然接觸了戲劇，後來就常常看戲。她也常常會先買了票，然後最後再決定要不要看或賣掉。這幾年應該碰到很多這樣的狀況喔~~之前電台頭的售票就讓我傻眼。怎麼看戲變成好像在看號子的股票了。

不過她也說，現在看許多的戲，很多年輕演員的表演，好像都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，一看就是知道是哪位老師教出來的。我也是這麼覺得，往往看了傳單的演員名單，就知道戲長的什麼樣子。而會找這些演員的導演，也就是會做出同一個模子的戲。


我們又聊到政府機構，她覺得不應該對族群歧視。我也蠻贊同的，就像旺中集團，明明是針對那些蔡先生或是高層的，卻將這些怒氣轉至最底層的。她覺得公務員只是聽命而行，許多的情況下，都是決策者決定的，都是決策者應該要擔負的責任，倘若當時的決策者不負責任，下面的就得硬扛。

在台灣，是人治並不是法治的。上面說的，下面得要照做。我問了，可是這樣該怎麼辦？於是，她說，抗議真的能夠改變些什麼，因為當你沒有站出來的時候，規劃時是不會看到你的問題的。而我則問，總不能每件事都要出來抗議啊....

其實，這個問題好像又會落在下面的人身上。倘若，底層可以協助決策者獲取更多資訊，那麼許多聲音就不會被埋沒。但是，往往底層只希望做那些決策者的事情，因為這樣才安全，在對比於自身飯碗之下。

我們還聊到總統。一個總統身邊沒有他可以信任、會做事的幕僚群，每一個決策都會是錯的。就好像，臉書動態裡面有那些朋友，你就會是什麼樣的人。也許你會說「我臉書有幾千個朋友！」，但是臉書是會依照你經常往來的朋友，來自動顯示在塗鴉牆上的，因為你在意的也就是那幾個人而已。

那麼，你的決策、你的思考、你的眼界，就僅止是你朋友的思考模式。你是不會看到那些被臉書隱藏的人內心想的事情，除非他標籤了你或是你心血來潮看他的塗鴉牆。我們以為我們很自由開放，實際上卻一直都在小圈圈裡面。


****回到旅程的開始與結束****

就在前幾天都載著認識的劇場朋友，以為今天也會是認識的時候。從牯嶺街裡面來了一個個子小小的女孩兒，她走路的姿態、節奏都不是我認識的。我裝作沒看到她走過來，直到她站在我旁邊，我們隔著一台計程車的距離(其實不遠，大約80公分)。

「今天是妳呀？」我說。「對呀！」她滿面笑容地拿出一張折了兩折的門票，張開來。我繞過那80公分，撕開票根。我正心想，真好，今天預定的路線應該會蠻適合她。才拿出手機要在臉書加入朋友時，手機的網路莫名其妙的慢，慢到一直無法加入她。這時，心想今天老天爺想給這位觀眾什麼驚喜呢？

原來今天的驚喜是，「取消所有預期的路線」。其實，騎了這幾天，都已經了解，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。誰能想像今天突然有台北花火節，整個西區交通根本就是癱瘓的阿....以致於當下必須改變路線，誰又知道，後面的路線居然也跟著出了問題。

但是，正因為如此，今天的觀眾看見了其他觀眾沒看見的大稻埕煙火。正因為如此，吃到了新的一家豆花店。正因為如此，看見了美術館為她而放的小煙火。感覺就像一群朋友為了她的生日而故意整她，最後才大唱生日快樂，讓她破涕為笑。我沒有告訴她，那美術館的小煙火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啊....但是時間點卻接得緊緊地。今天帶她去看的朋友也是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。

最有趣的是，從與她的對談當中，我感覺她是一個心思相當細膩縝密，而且會在意流程規劃的。正如她自己說的，她是個處女座O型，而且是個很龜毛的那種。我想著，今天的路線，與這位 中央政府機關約聘人員的連結是什麼？一個預定好的計畫難道不好嗎？我們的人生不是應該照著規劃走嗎？

她說，她會來買這個演出，是因為身邊的朋友都非常的想看這個演出，而且到處發生火文。以致她以為大家都買了，這樣看完就可以互相交流。沒想到，這些預定好的想像，卻發現，原來一個人也沒有買。

我聽著，我想著，我們的相遇是必然的。就像今天這一切都取消的路線一樣，我們必然經過那些地點，卻什麼也沒有。直到她在最後問我「真的沒有了嗎？」的那個失望，才看見那僵持的、固守的漸漸軟化。我想也是因為如此，才會看見那小煙火。

之後，我們似乎才開始真正的對話，好像之前的二個半小時都浪費了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山上的空氣所致，當在她在山路中問我幾歲時，我才真正覺得，她的口氣變得不一樣了。那是一個像孩子一般天真的語氣，是整個路程都不曾出現的。那是一個允許未知的語氣，是一個不做任何期待與規劃，將自我交出去的語氣。

回到台北市，她的住處。她問我，會不會有一個儀式作為結束？我只是把一些DM送給她，說那是朋友託我發的。

我沒有告訴她，這篇文章才是整個旅程結束的最後儀式。

8月17日 水星來的仙姑

天氣晴

旅程當中，第一階段是很不容易的。因為兩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，聚集在一起。第一句話、第一個眼神、第一個接觸都影響著後續的發展。也因此，在劇場裡面，當表演者走上了舞台，說了第一句話。就可以感受到，這部戲可能會如何。

今天的乘客又是一位認識的劇場朋友，但也是沒有很熟。我每次看見她，都覺得她的身體散發著一種光芒。雖然她做劇場，而且還是行政工作。

為了不讓寒氣從口入，戴上了口罩

上車前，我們花了很久時間，將彼此的臉書加入為朋友。雖然她自己說使用這個手機，手指需要很細才能按。密碼都一直輸入錯誤，於是當天晚上並沒有加入成功。不過我在寫這篇日記時，還是歸咎於她是仙姑。巨蟹座O型的仙姑。

一上車，就問我要去哪裡。好急啊！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了解一下我的乘客說。於是我帶著她去既定路線，而第一個地點就是她過去的工作地點，不過現在已經撤離。自從她們搬到其他地方之後，應該也不常回來這裡看看。

她說她是台北人，但卻是台北聳，對台北市熟悉的也就東區而已。她坐在後座，與其他經歷過的乘客截然不同的地方是，她的聲音是從中間而來。這幾天的乘客，不認識的幾乎都在我的左邊講話，而比較熟的幾乎都在我的右邊講話。而她，卻是在我的正後方。我不知道這是否與她修道的身體有關，以致於不可有太多身體接觸，避免入了邪。但這樣的聲音體驗是相當神奇的，我還會偶爾左右搖頭來測試雙聲道喇叭。

聊著聊著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我們聊起了信仰。她說，在她的信仰當中，耶穌只是其中一個神；但在基督教裡面卻是唯一的。我說，耶穌就像一個喇叭一樣，祂接通了來自上帝的那條音源線，上帝就透過了耶穌來說話。所以我覺得耶穌既是眾生，也是獨一真神。而一般的眾生通常很難可以接通那條線，中間有太多人間的干擾，導致總是聽到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
她告訴我，她是如何聽見主的聲音。她在一個人生低潮的時候，朋友邀請她去教會，而她去教會前的一個星期，耳朵一直聽見一個旋律，那是一個兒歌，「榮譽在我心裡 我就不怕風浪」。到了教會聽一個媽媽的見證，那位媽媽唱了這首聖歌。

她當時不斷地流淚，不斷地流淚，像是被主摸著了。主知道她受的苦，知道她經歷的委屈。她說，她現在真正知道"忍耐"的那個忍，是怎麼在內心運作的，因為她也曾經是一個火爆脾氣的人。有些她過去的朋友還會對她現在的同事感到佩服，居然可以與她共事。

她像是媽媽一般叮嚀著，不要再喝冰水啦！你的頭髮白，是因為你的肺不好。她淡淡地說「悲傷肺」，你過去可能曾經受過什麼樣很難痊癒的傷。直到現在，我都還想著「悲傷肺」這句話。我想著自己漸漸白髮的時間點，想著那段時間點，與我的肺呼吸的是哪些人。他們的眼神，支吾的掩飾。好像是。我似乎將我的肺讓悲傷封印了，於是我的頭髮白了。於是我總是有痰。於是我用咳嗽，讓他們遠離我，反正他們本來就沒有靠近過。

總是這樣的，就像明倫《再見。夏夜的綠光》同學對低收入戶的張正偉一樣，他們都是好心人，都不想傷害張正偉。反而，讓張正偉孤獨了悲傷了。

她的聲音都會讓我聯想到三太子，倒不是那種乩童的怪聲音。而是一個蘊藏智慧的小孩，看似天真幼稚，卻包含洞穿世間的智慧。看著她與我的朋友聊的樣子，是可以感受到那無邪的。雖然她是台北市人，但是她一點也沒有我們想像的台北人世故的習氣。

幾乎台北人應該知道的事情，她好像從來沒有看過。如果不是她告訴我，我大概會以為她是從我爸竹東老家那裏來的，老家那裏的人都像她一樣天真可愛。

應該真的是從水星來的吧！






延伸筆記：
http://hk.knowledge.yahoo.com/question/article?qid=6911052401347
喜傷心、悲傷肺、怒傷肝、憂思傷脾、驚恐傷腎

8月15日 風吹過劇場之路

天氣晴

經過昨天的熟人之後，今天再度是一個認識的。但是並沒有非常熟，幾乎就是一位在藝穗節才會比較多接觸的朋友。她是一個看似不多話，實際上卻滿滿都是想法的女孩。天蠍座O型。

一切就緒，她說，她今天的主題應該是劇場之路。但我說，把那一切的主題都去掉。因為，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，連我都不知道。我們一樣順著路，走向第一個點，而這個地點也是她與我以及昨天的乘客共同的記憶。她們兩個似乎忘了，但是回到這個位置、這個畫面，她故意蹲下來假裝打電話。就回來了。

她說她很愛騎車，而且愛到曾經騎車環島過。而我今天帶她去的，竟然恰巧是她人生第一次摔車的地方。那一次的雨，大到眼睛什麼都看不見，以至於騎到路邊都沒發現而摔倒。她腳上的肉被自己的車削去了一塊，倒在地上。她身上沒有錢，也因而想起了當年曾經給她幾百元救急的一個路人，後來一直沒有與他聯絡並還錢。

會不會太快？我說。她告訴我，她哥小時候常常騎摩托車在復興北路狂飆、壓車。小時候的她，總是怕到在後座張著嘴大叫，口水回噴滿她的臉上。現在，除了壓車，她基本上都是"淡定"。雖然她很愛騎車，但是現在卻因為工作太忙而少了。不再是學生之後，她成為了學校的行政工作人員。而離職之後，一連待在學校將近十年的她，想到距離學校遠一點的地方，也就是現在的工作地點。上下班雖然還是騎車，路線卻變的單一了，也不再有死巷王的稱號。

一邊說著，一邊越來越靠近她的學校。我們在路上也聊著她是怎麼愛上劇場的，從戲劇系的表演組，到研究所進入了藝術行政。也許是我沒有定性吧，我對她說，我總是對於能把劇場當成職業的朋友感到欽佩。她問我，是怎麼生活的。我說，解決掉住的問題就自由了。但，這是我的生活方式。

我一年才買個一套衣服褲子，一個月如果在家裡煮，加上油錢，其實兩個人一個月的生活費連同水電不需要一萬元。對於吃與穿我比較省，太過精緻都會覺得不舒服。但是，演出後的慶功宴一定要吃，再花錢也要吃啊！！

都市人很容易為了住的問題而花費許多錢，以致於需要賺更多。然後再用許多休閒娛樂來填補、修復自己疲累的身體。有趣的是，種田人與城市人的收入相比更是少到不行，卻可以過得很開心。

走在她學校的路上，她告訴我她在高中，因為聽了一段關於戲劇的演講，而燃燒起進入劇場的火。於是我們來到這所學校，夜間美麗的風景，在那暮鼓晨鐘的階梯上。她說著那立體般的畫面，我只是聽著。

我似乎看見她整晚熬夜，坐在女子宿舍的頂樓抽著菸，看著天空，直到晨光穿過裊裊的菸上。也似乎看見她以前怎麼與校狗阿敗聊天(雖然她叫錯名字)。似乎看見她上學的路上，因為想散散心，而突然騎去陽明山的摩托車身影。看見她那如花火般的劇場夢。劇場之路。

戲劇學系 中庭

「妳除了看演出之外，會回來這裡嗎？」我問。「不會」她說。她的那條路，現在似乎被鼻頭前的黑框眼鏡框住了眼界，被右手的G-SHOCK銬住了時間。一首晚安曲被唱出，迴繞在戲劇系中庭，之前的煙好像還繞著聽著。原本今天來的應該是另一位乘客，但是那麼乘客卻因為受傷而無法前來。以至於轉讓給她。巧的是，今天的路線本來也不是這所學校，是臨時改變的。我想，就像她說的，人生有很多冥冥之中。

或許，是勾起了一些什麼。回程她主動問我，「我可以載你嗎？」，「當然可以」我說。她成為了第一個當我司機的乘客。我第一次坐在後面，看著原本應該在前面背台演出的我。她隨著她的記憶，帶領著我，經歷了好多好多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線。我心想，她比我更像計程車司機啊。那些細微的地方，不被人注意的地方。她都經歷過、體會過。

雖然，她說她脾氣非常的差，她小時候就可以一個人嗆整個班級。但是，我被她載著，感覺像是海豚般地優游在這片海裡。是溫柔的，是舒服的。而我也想著，這些不曾走過的路，就像我不曾關注的人們一樣。我雖然活在台北市，卻從來沒有踩踏盡這片土地過。

這一天，她好像放下了那些客家家庭傳統的重男輕女觀念，放下了那個要比男生還強的自己，單單只是回頭看看過去。於是，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，只剩風不斷地吹著臉上的細毛與頭髮，像吹著地上的青草與樹梢。

在這條路上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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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4日 終於出現的熟人

天氣晴

還在想這幾天怎麼這麼幸運，沒有遇見認識的買票，沒想到今天就遇上了。

牡羊座O型的台北人。而且還是朋友當中的熟人。

幸好，之前善祿的那個無心，闖入我小羊一般的心。讓我之後有了比較足夠的心裡準備，不至於一直卡死在「你是熟人」的迴圈裡面。雖然她說，當時買票時，是有帶著一點開我玩笑的意思。

但，我還是覺得不太順暢，而這最主要的還是整體節奏的帶領。於是我在思考，是不是非得陌生人呢？倒也不是，只是，這裡面混雜了一些複雜的因素。以下是我的思考路線：當一個很熟的朋友，看到了一個很熟朋友的一場演出，而那一場演出只有一個觀眾。當他決定購買的部份原因，是包含了開朋友玩笑時，那麼這個期待就必須有所出口。

因此，在她坐在牯嶺街等待我來的時候，而上述的期待出口，就是看到我被嚇到的那個樣子。因為，這是一個BLIND DATE。她知道我是誰，我卻不知道觀眾是誰。於是，當她拿出兩廳院的票，我撕掉之後，之前的期待就被完成。

但是，這並不代表戲結束啦...於是她搭上我的車之後，買票當時的衝動已經獲得出口，因此，現在得要找到她更多的動機。例如瞭解一下今天的路線，而那，就是當下才發生的。剛開始，因為開始地點的緣故，我會載幾個固定的點，接下來就看與乘客的互動來進行後續的發展點。

我帶她去一個地方，那是去年我們為了徵求住戶的同意，而在那裡坐了很久。坐著，就是這個畫面，似乎回想起來。一樣的空氣，接近的時間，只差了一個人，以及手上要送給住戶的禮物。

我們在飲料店裡面喝了很久，其實也就是一直在聊藝穗這次有哪些演出。才發現有很多戲都是叫好不叫座阿...評審們都搶光了，票卻只賣出幾張。當這種情況發生時，就表示你的戲很值得看，但如果票價低一點就會很快賣完嚕！！

接著，我們在路上聊著，最近幾年許多朋友都向她傳教。她不想勉強自己把交朋友和信仰混在一起。而且她覺得很奇怪，好像她身邊很多的朋友都信主了。當然，連我也是。只是，我沒有說，十幾二十歲的時候，父母在背後當靠山不需要擔心。

但是，年紀大了，不能老是靠著家人了吧....而且你會發現，長大的那些問題不是父母可以解決的。那麼當你過得不好的時候，還能對誰說？朋友？伴侶嗎？那些都會離你而去的。

原來，一個人的時候，得要背負太多精神上的壓力，信仰的確可以幫助許多人有一個恆常的依靠。只是，每個人的際遇不一樣，老天爺降臨的時間也不一樣。用人的方式讓人信主，還不如交給祂吧！

今天，我帶她來到一位朋友家，這位朋友已經等候多時。她為她介紹獨創的EMBA服裝管理法，一起換裝。由於朋友是烏克麗麗的老師，還教她彈。而我像是抱個小女孩一樣窘迫，手都彎了。

最後，朋友邀請我們去附近的夜市，有趣的是，這位乘客昨天才很想來這個夜市，吃一家現炸魷魚。沒想到，今天就成真了。

看到她那真覺得神奇的表情，我想這就是老天爺可愛的地方囉！

8月12日 天使與魔鬼

天氣晴

《CYH-279》嚴格來說，是一個我對於劇場的疑問。除了形式之外，同時也是內容。嗯，沒錯，謝謝祢，祢懂那些瑣碎的碎片是我想了解的。那些對人們其無意義，真的無意義的東西。劇場，不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東西？文化，不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東西？老舊的，不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東西？

當每部戲都像祂說的，像開水餃店一樣在下水餃的時候。那麼這些水餃，這每一顆水餃，裡面的麵皮、肉碎、菜渣、鹽、麻油、水溫，在何時被咬碎入口，對於那一個食客的舌頭、喉嚨感受是什麼。我很好奇，對於這些理所當然的感覺，為什麼沒有人想了解？

對我來說，去年的《第四屆臺北藝穗節》讓我體會許多關於劇場，關於表演。於是，當祢說希望我再做一次藝穗節的時候，我想著。如果一個台灣人，就是代表了台灣的時候。那麼這個人的身體長的如何，就很重要。不是政府，而是國民。不是這部戲，而是觀眾。當國民選擇了政府，當觀眾選擇了這部戲。那就做一個單人版的臺北藝穗節吧！

同樣是一個觀眾的演出，「摩托車劇場」與河床劇團的「開房間戲劇節」最大的不同是：後者與傳統劇場一樣，戲開始的起點(入場)與離開的終點一致。而前者則除了起點與其他觀眾一樣，終點卻可能因為每個人都截然不同。

一個普通人在一個特定的空間等待，透過撕票這個交換的儀式，他成為了"觀眾"這個角色。

當那位觀眾上車之後，由於從平地到上車的體驗轉換，空間的流動轉變，使得身體下意識被暗示卸去觀眾的"角色"狀態，轉變為"乘客"。但是，他的意識卻不會忘記"這是一個演出"，以至於這個觀眾的身體搭載了"觀眾"與"乘客"。摩托車所走的路線，停下來的地方，遇見的人，都成為那一天演出的節奏轉折點。

同時，與"他認為"的表演者如此靠近的狀態下，所有的感覺都無法隱藏。原本那些藏在黑暗裡面的觀眾，在這個劇場當中被迫成為了表演者。而實際上，我也認為，在劇場中，觀眾是同時具有表演者的狀態的。他們的呼吸、眼神、感受，再再影響著台上的演員。劇場，是表演者與觀眾共生的國度，台上的是政府，台下的是國民，彼此交互影響著。

計程車開張之後，前兩天都是處於一種愉悅的，近乎浪漫、近乎幸福的感受。也許正好是因為第一天的觀眾是來自高雄，第二天的觀眾來自彰化，而且他們也都很少有在台北市搭乘摩托車的經驗。以至於所有的感受，都是新鮮且幸福的。就像祢嘿嘿地說，笨蛋和另一個笨蛋。

但今天，我就經歷了一次徹底的失敗。也因為這個失敗，讓我看見了"聰明的觀眾"。

這個金牛座B型的乘客對我似乎很了解。她是我臉書當中一個不認識的朋友，一直以來，也沒有任何訊息以及認識。但是，她應該看過我在部落格裡所有的文章，而且她還特別喜歡看特長的文章。

她似乎將觀看演出以及演出內容看得很重要，因為今天是"不知道去哪的冒險路線"。所以，在騎了三十分鐘之後，她設定了「不要在西區附近」的範圍。其實，她想說的是，不要在台北市。原因是她出生在台北市，從小生活在台北市，就讀台北市明倫高中(還演過 《魔鬼》 喔!!)，而且大學的生活圈就在台北市。

她和我對明倫高中「親愛的戲劇社」演出的印象一樣，是一個迂迴的，女孩。一個畫著清純可愛的天使臉譜，卻還依然醜陋誠實的魔鬼。只是，離開了明倫高中，成為大學生，進入社會系之後，"懂事"許多，"長大"許多。那些當年 《魔鬼》 不覺得可怕的演出台詞，現在成為"天使"回想起來，已經會感到毛毛的了。

也許是工作所致，她與我的回話，竟然常常用「是！」來反應。這個在部隊裡，在下屬對長官的回話用語。在接觸城中藝術街區之後，也想動用她曾待過苦勞網的經驗來了解，看看是否能幫上忙。但我也僅只是想帶她來看看，沒想過天使應該降臨拯救什麼。

於是，她主導了這一次的旅程。畢竟，對她來說，這是唯一的場次。就像她的人生。只可惜，雖然舞台可以隨她的意改變，帶她去的卻不能改變，她自己。她經歷了一個演得很差的演員，觀賞了一個不好看的戲。而且，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演完。這讓我想起吳健曾對溫吉興說的，他現在看戲，可以讓自己隨著戲帶著走，自己不預設方向，所以看每部戲都可以很愉快。不預設方向，這需要放下多少的我執呢？

但是，因為她已經長大成為"天使"，所以沒有把那不舒服說出來，她像軍人般閃亮著，連笑容的發聲位置都是從腹部發聲。裡面的魔鬼在忍耐著，她忍耐著。而我，也想看她什麼時候會說出來，沒有。她選擇沉默，在停紅綠燈的時候，在我們離開202廠的時候。我看到了她說她曾經的經驗，迫使她現在的沉默。即使她曾經演過那《魔鬼》。

但是她不因為那些經驗，而讓自己看起來弱小。反而，她想讓自己巨大，越來越巨大。於是，她在高中就待了五個社團，讓那些巨大黏貼在身體上。只是，我們總是這樣，當自己弱小的時候，就想變大。卻希望那個巨大，可以沒有重量地肩負在自己身上。而且可以藏起來，讓自己看起來很瘦小。

就在她被禁錮著，對人間幾乎死心的時候，上帝就帶著她去找魔鬼了。

這隻魔鬼今天是有充分的準備，長髮。我將她交給魔鬼，而我全程跟著。對她來說，魔鬼成了她的天使，拯救她脫離這個台北市，脫離這台車，脫離我。

於是她的身體感變得不一樣了，她似乎暫時卸下了什麼。因為開始旅行了，那身上的盔甲落下了，勒緊的皮帶變鬆了。她在後座會張開雙手了，她臉上的表情也自然許多，她，變得不聰明了。雖然一開始當魔鬼問她，為什麼會買票的時候，瞬間還是勾起了一些與我的對話。而凝結。

而魔鬼的這個路線，正是她所期待的"不知道去哪的冒險路線"。因為，連我都不知道這隻魔鬼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，要去哪裡，做什麼。而我也正好試試看，做為側錄的效果如何。顯然不好。除了皮相之外，什麼也錄不到。

在海邊剪頭髮

最愛伍佰的她與自稱伍佰的老闆合照

當經歷了一個遠離的過程之後，當城市人變成鄉下人之後，當聰明人變成笨蛋之後。最終還是要回到現實，魔鬼在台北市的交界把她交給我。讓我用我的車載她，帶她回台北市，帶她變成聰明人，帶她回到那個她不想面對的。也帶她回到"觀眾"。

然後，她就說，「這個演出，戲劇的感覺不是太多」。祢懂。而我，卻覺得，今天的戲是太寫實了。寫實到讓人無法接受，那現實生活裡真實的殘酷。於是，我，住在台北市32年的我，也開始寫了這場戲的評論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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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1日 仙杜瑞拉的如夢之夢

天氣晴到有星星

這一天是4:56分到的，一到的時候，一個人也沒有。我在門口等待，到了五點，我想著，不會有人搞錯時間了吧！？這是唯二的五點場。大約5:01分，于善祿從牯嶺街小劇場裡面走出來，他似乎要往我這裡走來，「不會是你吧？！」我說，「當然是我啊！哈哈！」他說，我還在為著因為熟人而沮喪著，而他則玩弄著我的TAXI燈。倒也不是熟人不該買票，只是，還不曾有這樣可以一對一的陌生經驗，若一旦是熟人，(雖然還沒真正體驗)我擔心原本會自然發展的，就變成像是一種刻意而為的。當然，說不定也會有更為不同的體驗。

但是，我還真不希望自己的戲變成了親友場，很多藝穗或是票房告急的戲不都是如此？特別是現在臉書盛行，每次看到在朋友圈的求票，都會覺得這樣作劇場很痛苦。以至於現在的評論看完彩排，都只能說好話不該說實話。人家都已經票房告急了，就是要你推票，你還落井下石？然後，一群觀眾進去之後再臭罵出來，反正門票都已經到手了。門票也不便宜，每個小型演出都像發瘋似的賣3、4、5、6、7、800元。人家直銷好歹有產品可以吃穿，保險也有理賠，連詐騙集團都是先享受後付款，而劇場什麼都沒有就要人先付錢，這不是搶劫咩。票房告急不就是因為戲以外的工作都沒做好導致？無法承擔票房的後果，就找上了那些身邊的"好人"？然後演完之後，下次還是一樣票房告急，然後一樣有人買單，我睫毛都累了。

當我腦子裡面還在想著上面這些背後的一堆，以至於感傷萬分時。有一位穿著白衣的女子走來「這台車可以拍照嗎？」。「可以」我說，我還沒調適好面對一個路人準備要拍我的車子，也完全沒注意這個路人，甚至是她正穿著一套婚紗。善祿說「五點了我等一下還要去XXX，我先走了，掰掰」，嗯？他不是應該要來坐我的車？這時，這位婚紗女子拿出一張兩廳院的票，我驚了。後來回想起來，善祿也沒說是他買的啊！有趣的是，善祿也沒有意識到我說 "不會是你吧？！" 那背後的意義。彼此都因為誤會，而讓這個一對一的見面，有了一個非常奇妙的過程。

我看著這一位女子，呃....只能說她的穿著非常特別，我說不出來這是什麼，當時我並沒有想著那是婚紗。我只是很單純地想著，嗯，低胸、短裙...她會不會穿得太少了(鼻血蓄積中)。而且，我是摩托車啊...我之前還擔心不會有人要側坐吧...大姊，你穿個迷你裙，這大腿是要怎樣張開？所幸這裙子夠短，短到像條短褲。

她自我介紹了之後，我才發現，嗯，這是婚紗。原來她很久之前就認識我了，知道我一直在作些奇怪的事。而最初認識我的時候，是因為我拿給她我要在紅樓辦喜酒的那張DM。

對她來說，她從小最想做的一件事，就是結婚。但是在她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才發現，原來她想要的不是結婚，只是想生個孩子。因此，在她認為我很認真地做著我多年來想做的事之後，她決定把夢想與我的結合，成為一個獨一無二的體驗。

她說，婚紗，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想穿的衣服，因為那件衣服的背後，包含著太多太多社會的價值觀與意義。但是，去除那些，婚紗也只是一件衣服。以至於她現在想要做的事，就是把這件衣服當成一般服裝來穿，走在路上。讓自己成為一個異類，讓人們想著，這個女人是要拍婚紗嗎？那新郎呢？那？

就像我的黃色摩托車上，只是多了一個TAXI 燈，就讓路人帶著一種想接近，卻不敢靠近的疑惑笑容。但要是我的身上有刺青，或是裝有大聲量的喇叭，或許他們就不會這麼想了。

奇怪...今天怎麼這麼多想法，那麼摩托車旅程本身呢？現在，我要說一個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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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杜瑞拉是個天真且再普通不過的天蠍座O型女孩。這一天，她搶走了那支原本遺落在王子那兒的高跟鞋，穿上了藍仙女變給她的純白婚紗，奔上黃色的南瓜馬車，把王子遠遠拋在不知何處。而老鼠先生是今晚的嚮導。

老鼠先生帶她去時光的古城，她看到2011年9月那三天的歡樂派對。潛入狹窄的河水，讓她見識到魚群快速地衝向眼前。回到2005年，看見那老舊房子隔壁長髮公主的髮絲垂下。這時，老鼠先生渴了，來兩碗花生甜湯。

一顆顆的花生，沾上了她的口紅，像是活了起來，化為如紅豆般的字句跳耀在牆上

老鼠先生帶仙杜瑞拉去找愛麗絲，愛麗絲與山羊老爹準備了一道道豐富的晚餐。笑臉貓頑皮地變成了勺子，讓任何人都可以戴上它。

兔子先生告訴愛麗絲，牠喜歡仙杜瑞拉想娶她。聘金是旁邊的兔屎，所以牠沒有把它吃掉

愛麗絲給仙杜瑞拉看她用詩句拍下的底片，仙杜瑞拉看得入神一直笑。時間晚了，雖然老鼠先生知道她很想繼續留在這裡，但是12點就快到了。她說，她想在12點之前去找藍仙女。

老鼠先生一口答應，馬車飛上星空。星空裡除了有風聲有雲霧，聽不到任何城市的聲音。但是，天空中只有星星和雲，沒有方向，老鼠先生居然迷路了。但是她卻也因為這樣的迷路，多了幾顆星星，掉在裝糕餅的盒子裡。好不容易找到藍仙女的家，長靴貓卻說她出門買魔法材料了。

仙杜瑞拉雖然沒有見到藍仙女，但是她已經飛過了，而且盒子裡還滿滿的星星。12點之前，老鼠先生送她回到地面，她變回再普通不過的女孩，開心地抱著老鼠先生，但身上還穿著婚紗。這六個半小時像做夢般的童話旅程，讓仙杜瑞拉更確定了她之前的想法。不一定得和王子在一起，才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。只要她想，每一天都是幸福快樂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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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的經驗，風成為了劇場的四面牆，將我與女孩包圍。我們像是真的坐在劇場的椅子上，我坐前面，她坐後面，看著眼前的舞台景片流動。我與女孩同時是觀眾也同時是表演者，觀看著彼此，流動著彼此內心的畫面。

8月11日的這個晚上，許多美麗的風景在心田劃過。

8月10日計程車開張

今天一整天很緊張，是首演場。雖然說整個也不算演出，但我也真的不知道這個算什麼；我無法分出界線以至於跨界啊~~~但還是會想，到底今天會遇上什麼樣的觀眾呢？是啊~~只有一個觀眾的演出，而且我還刻意不想知道他是誰。因為本來有加我為臉書朋友，但我告訴他，當天再加入我。

於是，像17場的Blind date(朋友說的)。而我們今天遇見了，我的摩托車一騎到牯嶺街門口，就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階梯上。相信她應該等了一段時間了(可能以為會有前台？)，但，其實我也等了一段時間了!!!因為我想說太早到太尷尬了!!!所以才想準時8點到現場。

一騎到，我不敢直視她(我不曾和陌生女子聊天啊!!!!)，只是說聲哈囉。不過，顯然她不太在意。而且我可以感覺到她是很想跟我這台可愛的改裝車拍照，因為她一站起來，胸口就有一台單眼!!!而且後來知道，她還有帶拍立得!!!大大的包包裡面應該裝了不少記錄工具吧!!但當時，只是用我的手機拍而已。

戴上安全帽，我們就出發了。要去哪裡，我並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往前騎，並在感覺來的時候轉彎。事實上，每一天都是有主題的，但是，今天我並沒有依照主題。因為這個節目最有趣的並不是表演內容，而是一個陌生人與陌生人的接觸。而且是很特別的，不同於表演，恩，真的是蠻接近之前行為藝術的感覺。

她是個很可愛的金牛座女孩，O型。她說她很喜歡坐機車，因為小時候全家都是被爸爸用一台野狼載了四個人，那畫面真美啊~~我也希望是這樣的。所以我也可以感受的到背後，當她在說著她的故事時，眼睛是在發光的，像是回到她在高雄的那段時光。觀眾本身才是最精彩的。劇本、演員、舞台、服裝，就像催化劑，只是幫助觀者在不同的化學材料下，生成不同的化學反應。

當然，我還是有載著她，去那些我曾經的記憶，有些地方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了，很想念的地方。或是常常去，卻沒有用這種凝視的眼光看著的地方。

帶她去吃豆花，恩，吃豆花在一個炎夏的夜晚真是享受。沒有意外的話，每一場都應該要來吃一碗的。

再度上車，最後階段，就要準備ENDING了。小情歌劇剛剛演完，而她也沒去過雷克雅維克，有些演員在一樓與觀眾聊天。
我們走到地下樓，一群小情歌劇的演員看著我們。我們被邀請坐在一張桌子，接著，有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來，帶領我們到裡面的，女廁。男人只准許她進去，而女廁中只有一間開著，她走進去，門鎖起來。歌聲出現了，一首晚安曲順著一個女性的聲帶滑出來。聲音在廁所當中不斷地轉阿轉，是的，廁所真是音場最佳的地方，就像在紅勘聽演唱會。專屬於這位觀眾一個人的演唱會。

我們離開，到了一樓，她告訴我希望去一個地方，是她夢中情人工作的店。我以為是指男朋友，但不是，是她暗戀很久，對方卻不知道的。我告訴她，可以想辦法為她與夢中情人拍一張合照。

很近，隔一條路就到了。我向夢中情人表明來意，說我在作一個行為藝術(如果我的定義有問題，歡迎糾正)，希望他可以與我的觀眾合照。嘻嘻，拍下來了。她很興奮，故作鎮靜。但還是無法阻止那興奮感，讓她把手上的安全帽帶糾在一起。像是她那時的心跳一般。而這張照片，讓我覺得很感人。

讓我覺得好像做了些什麼很小的事，對別人來說卻是很棒的事。
而我也只是一個計程車司機而已。

《再見，夏夜的綠光》全國第一新竹聯電加演場

如果 8月19日那天(不知道去哪的冒險路線)坐我車子的乘客想看全國第一的話，我可以提前載他去新竹看。

請那天買票的乘客留言在這篇下面~~~

明倫高中－親愛的戲劇社 第12號作品 《再見，夏夜的綠光》
索票網址：http://foundation.umc.com/c-1.asp?id1=85
＜＜【全國第一新竹聯電加演場】＞＞
加演時間：2012/8/19　14:30 （請提前進場~）
演出地點：聯華電子股份有限公司 聯合大樓八樓演講廳
演出地址：新竹市新竹科學園區力行二路3號

粉絲專頁：http://www.facebook.com/pages/明倫高中親愛的戲劇社/10305818644936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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免費入場！